給彭廣林老師的一封信,為什麼現在出不了貝多芬?也許,但是未來呢?
彭廣林老師:
您好。您這幾個月在愛樂電台陸續介紹舒伯特弦樂四重奏,以及貝多芬弦樂四重奏,深入淺出,精闢透理,詳細解說,是愛樂者之福。
尤其您最近在介紹貝多芬弦樂四重奏時,曾經多次感慨,為什麼現在出不了貝多芬這等大師級的天才?一個都沒有?
您今天說明了歐洲19世紀總人口約一億,卻陸續出現了貝多芬、舒伯特、孟德爾頌、蕭邦、舒曼、布拉姆斯、華格納、馬勒等諸多天才,而現在歐洲早已超過一億人口,卻一個貝多芬都沒有,您特地提到了質與量的問題,稱人的品質正在下降......等等。
我在此跟您討論這個問題,我舉蘇軾為例:
蘇軾詩集總目錄
http://www.docin.com/p-202666558.html
【漢語拼音】Su Shi
【中文詞條】蘇軾
【作 者】劉乃昌
(1037~1101)
宋代文學家﹑書畫家。字子瞻﹐一字和仲﹐號東坡居士。眉州眉山(今屬四川)人。出身於寒門地主家庭。幼年承受家教﹐深受其父蘇洵的燻陶﹐母程氏也曾“親授以書”。既長﹐“學通經史﹐屬文日數千言”(蘇轍《東坡先生墓誌銘》)。
生平與思想 嘉祐元年(1056)﹐蘇軾首次出川赴京應舉﹐次年與弟轍中同榜進士﹐深受主考歐陽修賞識。後因奔母喪回蜀﹐嘉祐四年始沿長江﹑經江陵再度赴京。嘉祐六年應中制科入第三等﹐授大理評事﹑簽書鳳翔府判官。這期間蘇軾針對財乏﹑兵弱﹑官冗等政治弊端﹐寫了大量策論﹐要求改革。
蘇軾鳳翔任滿﹐其父蘇洵於汴京病故﹐他扶喪歸里。熙寧二年(1069)初還朝任職。其時神宗用王安石變法﹐蘇軾的改革思想與王安石的變法主張有許多不同。如王安石主張“大明法度”﹐多方理財﹐並迅速向全國推行新法。蘇軾則強調擇吏任人﹐而反對“以立法更制為事”(《策略》第三)﹔主張“節用以廉取”﹐而不贊同“廣求利之門”(《策別》十八)﹔他還提出“欲速則不達”﹐“輕發則多敗”﹐在興革步驟上力主穩健﹐因此﹐他連續上書反對變法。由於意見未被採納﹐請求外調﹐自熙寧四年至元豐初期他先後被派往杭州﹑密州﹑徐州﹑湖州等地任地方官。在這期間﹐他曾經懲辦悍吏﹐滅蝗救災﹐抗洪保堤﹐對邑政進行了某些改革﹐收到了“因法便民”之效。
蘇軾不滿意變法﹐尤其當看到新法推行中的流弊時﹐“不敢默視”﹐時時“緣詩人之義﹐託事以諷”(《東坡先生墓誌銘》)。王安石罷相後﹐何正臣﹑舒亶﹑李定等新進官僚卻從蘇軾詩文中深文周納﹐羅織罪狀﹐彈劾蘇軾“指斥乘輿”﹑“包藏禍心”﹐因於元豐二年(1079)把他從湖州逮捕﹐投入監獄﹐勘問他誹謗朝廷的罪行﹐這就釀成北宋有名的文字獄“烏台詩案”。經過幾個月的折磨﹐蘇軾僥倖被釋﹐謫貶黃州。在元豐時期的貶斥生活中﹐他雖被迫表示要閉門思過﹐但並未緘口擱筆﹐他仍然關心現實﹐同情人民﹐寫了不少有價值的作品。元豐七年﹐蘇軾改貶汝州﹐離黃州北上時﹐路經金陵﹐曾拜會退休宰相王安石。兩人政治見解雖有分歧﹐但還保持了私交﹐共遊蔣山﹐互相唱和。
元豐八年神宗病死﹐哲宗年幼﹐高太后臨朝﹐次年改元元祐﹐起用舊黨司馬光執政﹐蘇軾被調回京都任中書舍人﹑翰林學士﹑知制誥等職。他不同意司馬光“專欲變熙寧之法﹐不復校量利害﹐參用所長”。在罷廢免役法問題上與舊黨發生分歧。蘇軾認為差役免役“二害輕重﹐蓋略相等﹐今以彼易此﹐民未必樂”(《辯試館職策問劄子》)﹐這又引起了舊派疑忌﹐元祐四年﹐出知杭州。六年召回﹐賈易等人尋隙誣告﹐蘇軾“七上封章乞除一郡”(《乞外補迴避賈易劄子》)﹐先後被派知潁州﹑揚州﹑定州。蘇軾在杭州﹐曾減賦賑荒﹐掘湖修堤﹔在定州﹐曾整飭軍紀﹐加強邊備。在元祐保守氣氛充滿朝廷的時代﹐他仍然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不斷進行某些興革。
紹聖元年哲宗親政﹐新黨得勢﹐貶斥元祐舊臣﹐蘇軾又成為這些新貴打擊的對象﹐被一貶再貶﹐由英州(今廣東英德)﹑惠州﹐一直遠放到儋州(今海南儋縣)。儘管當時“飲食不具﹐藥石無有”﹐條件極為艱苦﹐蘇軾卻能“食芋飲水﹐著書以為樂”。並對惠州百姓和黎族人民流露了深厚的同情。直到元符三年(1100)宋徽宗即位﹐他才遇赦北歸。建中靖國元年(1101)七月死於常州。
蘇軾在儒學體系的基礎上濡染佛老﹐他把儒﹑佛﹑老三家哲學結合起來﹐各家思想對他幾乎都有吸引力。他早年就“奮厲有當世志”(《東坡先生墓誌銘》)﹐很嚮往“朝廷清明而天下治平”(《策別》第八)的盛世﹐具有儒家輔君治國﹑經世濟民的政治理想。他有志改革北宋的萎靡的積習﹐要求朝廷“滌盪振刷而卓然有所立”﹔他主張“知命者必盡人事﹐然後理足而無憾”﹐濟時治國﹐“凡可以存存而救亡者無不為﹐至於不可奈何而後已”(《墨妙亭記》)。他對待人生又有超曠達觀的襟懷﹐認為“君子可以寓意於物﹐而不可以留意於物”(《王君寶繪堂記》)。能夠超然“遊於物之外”﹐自可“無所往而不樂”(《超然台記》)。佛老思想一方面幫助他觀察問題比較通達﹐在一種超然物外的曠達態度背後﹐仍然堅持著對人生﹑對美好事物的追求﹔另一方面﹐齊生死﹑等是非的虛無主義又有嚴重的逃避現實的消極作用。這種人生思想和生活態度﹐在他的創作中都有明顯的反映。蘇軾在政治道路上是坎坷的。由於他主張改革但不贊成王安石變法﹐因而既與變法派發生矛盾﹐又同維持現狀的保守派有所牴牾。再加上蘇軾為人表裡澂澈﹐講究風節操守﹐不願“視時上下﹐而變其學”(《送杭州進士詩序》)﹐這就使他既不見容於元豐﹐又不得志於元祐﹐更受摧折於紹聖﹐一生遭受很大的政治磨難﹐仕途曲折﹐歷盡升沉。然而這正好有利於他加深閱歷﹐擴大視野﹐使他在文學上獲得很大的成功。
文學成就 蘇軾對文藝創作﹐傾注了畢生精力。他重視文學的社會功能﹐主張“務令文字華實相副﹐期於適用”(《與元老侄孫》)﹐反對“貴華而賤實”﹐強調作者要有充實的生活感受﹐以期“充滿勃鬱而現於外”(《南行前集敘》)。他認為為文應“如行雲流水﹐初無定質”﹐“文理自然﹐姿態橫生”(《答謝民師書》)。不能“屈折拳曲﹐以合規繩”(《送水丘秀才序》)﹐更不應“使人同己”(《答張文潛書》)。要敢於革新獨創﹐“出新意於法度之中﹐寄妙理於豪放之外”(《書吳道子畫後》)。蘇軾重視文藝創作技巧的探討﹐他用“求物之妙如係風捕影﹐能使是物瞭然於心”﹐進一步“瞭然於口與手”來解釋“辭達”(《答謝民師書》)﹐已經觸及了文藝創作的特殊規律。
蘇軾的創作實踐體現了他的文藝觀。他是有多方面創作才能的大家﹐在詩﹑詞﹑散文等方面取得了獨到的成就。
傳為東坡玩硯圖軸 清代黃慎作
詩 蘇軾今存詩2700多首﹐題材廣泛﹐內容豐富多采。同情人民﹑關心生產是蘇詩的一個突出內容。蘇軾在早年即感受到社會上的貧富懸殊﹐苦樂不均﹐發出過“但恐城市歡﹐不知田野愴”(《許州西湖》)的感慨。後來輾轉播遷﹐目睹人民困苦﹐寫了不少“悲歌為黎元”的詩篇。如在鳳翔時寫的《和子由聞子瞻將如終南太平宮溪堂讀書》﹐描寫朝廷攤派苛重徭役﹐給百姓造成的負擔。通判杭州時的《除夜直都廳囚繫皆滿﹐日暮不得返舍》﹐對百姓為糊口奔走販鹽而身陷囹圄﹐表示深切的同情。在黃州寫的《五禽言》﹑《魚蠻子》﹐藉渡河農夫和漁民的一家﹐控訴了地租剝削的殘酷性。這些詩篇都寫得情真言摯﹑樸實無華﹐有的還以具體描述﹐留下了人民悲慘遭遇的真切剪影。蘇軾的政治諷刺詩﹐如《李氏園》﹑《荔枝嘆》﹐都能通過具體事件的描繪﹐揭露封建統治者為滿足個人貪慾享受而不顧百姓死活的罪行。有些政治諷刺詩﹐其真城同情人民的思想同不滿新法的情緒錯綜交織﹐如《吳中田婦嘆》﹑《山村五絕》等﹔其中雖然難免有誇大新法缺點之處﹐但更多地方則針砭了新法的流弊。部分關懷生產的詩歌﹐如《次韻章傳道喜雨》﹑《答呂梁仲屯田》﹑《石炭》﹑《秧馬歌》﹑《遊博羅香積寺》等﹐寫滅蝗救災﹑抗洪保堤﹑開發煤礦﹑創造工具﹑利用水力﹐對前人很少涉及的社會題材﹐多所開發﹐取材廣泛﹐命意新穎。
蘇軾的寫景詩和理趣詩﹐藝術價值最高﹐最為膾炙人口。蘇軾一生足跡所至﹐飽覽奇景偉觀﹐創作了大量寫景詩。嘉祐中由三峽出川時﹐作有《江上看山》﹑《巫山》﹑《入峽》等詩﹐描寫蜀中的奇絕風光﹐可說是青年詩人的才華初露。蘇軾兩度任職杭州﹐“天教看盡浙西山”(《與毛令方尉遊西菩寺》)﹐寫下了《遊金山寺》﹑《望海樓晚景》﹑《望湖樓醉書》﹑《飲湖上初晴後雨》等詩﹐使長江夜色﹑江南晴雨﹑西湖勝景﹐在蘇詩中留下了動人的形像。他在密州﹑彭城﹑膠東所寫的《登常山絕頂廣麗亭》﹑《百步洪》﹑《登州海市》詩則逼真地描繪了江北的地方風物和名勝。蘇軾晚年遠放惠州﹑儋州﹐更以濃厚的興致﹐再現了嶺外風光。蘇軾不但善於觀察和捕捉各地景物的不同特點﹐而且以欣喜愛悅的感情描繪了農村環境的清新樸厚。如《新城道中》﹑《白塔鋪歇馬》﹑《被酒獨行遍至子雲﹑威﹑徽﹑先覺四黎之舍》等詩﹐都寫得生機盎然﹐洋溢著濃鬱的生活氣息。蘇軾在嶺南所寫的農村景物詩﹐如《白鶴峰新居欲成夜過西鄰翟秀才》﹑《和陶歸園田居》﹑《和陶赴假江陵夜行》等﹐更體現出作者同惠州百姓和黎族人民融洽的關係。
蘇軾善於從日常生活和普通自然小景中悟出新意妙理﹐發人所未發﹐寫成引人深思的理趣詩。如《題西林壁》﹑《琴詩》﹑《泗州僧伽塔》等篇﹐或表明超脫事物才能看清事物的全貌﹐或暗喻滿意的成果有賴於主客觀的統一﹐或指明大自然的變化並非由於神靈的主宰。這類詩都即景寄意﹐因物寓理﹐意在言外﹐餘味不盡﹐在唐詩中比較少見﹐可以說是蘇軾的獨創。蘇軾性格開朗﹐他描摹大自然的筆墨﹐常常滿涵著爽朗樂觀的情趣﹐體現出不畏逆境﹐傲視磨難的精神。如《東坡》﹑《慈湖夾阻風》﹐暗示人們不要貪戀捷徑坦途﹐人生難免碰上岩逆風。《行瓊儋間肩輿坐睡﹐夢中得句》﹑《六月二十日夜渡海》詩﹐融情入景﹐藉景寫情﹐顯現作者履險如夷﹑破懮為喜的開闊襟懷﹐表明詩人在逆境中依然對生活充滿樂觀和自信。
此外﹐蘇軾對繪畫書法均有很高的造詣﹐寫過不少品詩﹑題畫﹑鑑賞書法的詩歌﹐如《讀孟郊詩》﹑《書王定國所藏煙江疊嶂圖》﹑《石蒼舒醉墨堂》等﹐這類詩歌品題了別人作品的成就和特色﹐寄寓了自己的審美情趣和藝術見解﹐在蘇詩中也是頗有特色的。
蘇詩奔放靈動﹐逸態橫生﹐才思四溢﹐觸處生春﹐藝術上堪稱別開生面﹐成一代之大觀。蘇軾體察敏銳﹐詩筆爽利﹐無論描寫風光﹑物態和人情﹐都可做到“有必達之隱﹐無難顯之情”(《甌北詩話》)。如《泛潁》寫臨流照影﹐波閃影動﹐情態活現﹔《韓幹馬十四匹》寫畫中群馬﹐各具神態﹐巧奪畫工﹔寫春夏景物:“春江水暖鴨先知”(《惠崇春江晚景》)﹐“橫道清泉知我渴”(《自興國往筠宿石田驛南二十五里野人舍》)﹐寫物傳神﹐頗饒情韻。
蘇軾墨蹟
蘇詩想象豐富﹐奇趣橫生﹐比喻新穎貼切﹐引人入勝﹐如《郭祥正家醉畫竹石》:“空腸得酒芒角出﹐肝肺槎牙生竹石”﹐藉助想象把創作衝動形像化﹔《登州海市》:“東方雲海空復空﹐群仙出沒空明中”﹐面對碧海想象到群仙的出沒﹐都是馳騁幻想的名篇。蘇軾善於以新穎的比喻刻畫事物﹐如以“西子”比西湖﹐以“紫金蛇”比閃電﹐以“赴壑蛇”比年光易盡﹐以“飛鴻踏雪泥”比人的行蹤無定﹐以“兔走鷹隼落”﹑“駿馬下註千丈坡”﹑“斷弦離柱箭脫手”﹑“飛電過隙珠翻荷”等一系列形像比徐州百步洪的急湍﹐都是有名的例子。
蘇詩有時直抒胸臆﹐議論英發﹐如《王維吳道子畫》﹑《書鄢陵王主簿所畫折枝》﹑《戲子由》﹑《軾在潁州與趙德麟同治西湖未成改揚州》等詩﹐或論畫﹐或議政﹐或寫懷﹐文思如潮翻泉湧﹐極富氣勢﹐蘇詩的議論化﹐固然有助於抒寫的自由和格調的流暢。但議論化對詩的形象性和韻律美則不無影響。又由於應酬賡和﹐某些和韻詩近於文字遊戲﹔矜才炫學﹐某些作品有用典過多或粗率冗長之弊﹐這些都影響了他的創作成就。
蘇軾對古近各體均能駕馭自如﹐但更長於古體和七言。他的七古“波瀾浩大﹐變化不測”(《詩人玉屑》卷十七引《呂氏童蒙訓》)﹐最能體現奔放的才情﹐如《送李公恕赴闕》﹑《法惠寺橫翠閣》﹑《送沈逵赴廣南》﹑《雪浪石》等﹐都妙筆馳騁﹐奇氣橫溢。五古如《寒食雨》﹑《高郵陳直躬處士畫雁》等﹐則寫得樸厚無華﹐詞清味腴﹐以自然入妙見勝。蘇軾的七律也很出色﹐如《和子由澠池懷舊》﹑《初到黃州》﹑《汲江煎茶》等﹐都是氣韻天成的佳篇。其格調流麗圓轉﹐略與白居易﹑劉禹錫詩風相近 ﹐而更為奇警。蘇軾對五言近體用力較少﹐五律五絕不多﹐而七絕則寫得精美明快﹐有不少傳誦頗廣的名篇。
詞 在北宋詞壇上﹐蘇軾突破詞必香軟的樊籬﹐創作了一批風貌一新的詞章﹐為詞體的長足發展開拓了道路。從今存三百四﹑五十首東坡詞來看﹐蘇軾對詞體的革新是多方面的。
蘇軾擴大了詞反映社會生活的功能﹐蘇軾不僅用詞寫愛情﹑離別﹑旅況等傳統題材﹐而且還用詞抒寫報國壯志﹑農村生活﹑貶居生涯等﹐擴大了詞境﹐前人有“無意不可入﹐無事不可言”之評(《藝概》)。他以健筆刻畫英氣勃勃的人物形像﹐來寄託立功報國的壯志豪情﹐如〔江城子〕“老夫聊發少年狂”等篇。蘇軾在詞中﹐更多地傾入自我﹐表現個性。如〔沁園春〕“孤館燈青”寫青年時代致君堯舜的政治抱負﹔〔卜算子〕“缺月掛疏桐”寫貶謫後孤高自賞﹐不肯隨人俯仰的情緒﹔〔滿江紅〕“江漢西來”即景懷古﹐用檷衡的遭遇暗寓憤懣不平的感慨﹔〔定風波〕“莫聽穿林打葉聲”藉日常生活小事﹐反映不畏坎坷﹑泰然自處的生活態度。這些詞作都是很有個性特色的。蘇軾在徐州寫的五首《浣溪沙》﹐以清新雋秀的語言﹐生動地描繪了農村生產和生活小景﹐描繪了黃童﹑白叟﹑採桑姑﹑繅絲娘﹑賣瓜人等各式各樣的農村人物﹐為讀者提供了一組洋溢著濃鬱生活氣息的農村風俗畫。可以說﹐凡能寫進詩文中的生活內容﹐蘇軾都可以用詞來表達。
蘇詞在筆力和體制上有所創變。他以寫詩的豪邁氣勢和勁拔筆力來寫詞﹐使詞作仿彿“挾海上風濤之氣”(《花草蒙拾》)﹐格調大都雄健頓挫﹑激昂排宕。如〔八聲甘州〕“有情風萬里卷潮來”﹐筆勢如“突兀雪山﹐卷地而來”(《吷庵手批東坡詞》)﹔〔滿庭芳〕“三十三年﹐今誰存者”﹐格力挺拔﹐語句遒勁。元祐詞人以詩文句法入詞﹐始於蘇軾。蘇軾把陶淵明《歸去來辭》改寫成〔哨遍〕﹐將韓愈《聽穎師琴詩》﹐檃括成〔水調歌頭〕﹐在詞體上也堪稱創製。以前詞家於調名外極少立題﹐蘇軾不少詞作不但始用標題﹐有的還繫以小序﹐小序長者達數百字﹐文采斐然﹐頗能引人入勝。前人批評蘇軾“以詩為詞”﹐“雖極天下之工﹐要非本色”(《後山詩話》)。其實蘇軾把寫詩的筆力句法等帶進詞作﹐正可以擴大詞體的表現力。
蘇詞具有鮮明的理想色彩。有些作品浮想聯翩﹐逸興遄飛。如〔水調歌頭〕“明月幾時有”﹐寫作者幻想乘風登月﹐又不甘心天闕的清寂﹔〔念奴嬌〕“憑高眺遠”﹐寫詩人“翻然歸去”﹐飛上“玉宇瓊樓”的“水晶宮”﹔〔滿庭芳〕“歸去來兮”﹐融合天孫織錦﹑王質遇仙的神話﹐虛構了自己銀河灘頭巧遇織女的故事﹐反映了作者處境坎坷﹑欲遠離政治風波的念頭。這類篇章在精神上上承屈原﹑李白﹐下開辛棄疾的某些清曠奇逸之作。《左庵詞話》說:“此老不特興會高騫﹐直覺有仙氣縹緲於毫端。”正是指這類作品而言。
在語言和音律上﹐也體現了蘇軾的創新精神。蘇詞語言多吸收詩賦詞彙﹐兼採史傳﹑口語﹐以清雄見稱﹐對以前詞人鏤金錯採的風尚有所改變。前人多指責蘇詞“不諧音律”﹐“子瞻之詞雖工﹐而多不入腔”(《墨客揮犀》)﹐然而當時歌手袁綯曾唱〔水調歌頭〕中秋詞﹐宋代詞評家讚賞〔水龍吟〕詠楊花“聲韻諧婉”(《曲洧舊聞》)﹑“全章妥溜”(《詞源》)﹐都說明東坡詞並不忽視音律。不過﹐蘇軾更重視詞的文學生命﹐他重視音律﹐但不拘泥於音律。
蘇軾詞風呈現出多樣化的特色﹐除了“大江東去”一類壯麗詞外﹔另一些作品﹐或清曠奇逸﹐或清新雋秀﹐或婉媚纏綿﹐都各具風韻。如〔江城子〕悼念亡妻﹐一往情深﹔〔水龍吟〕詠唱楊花﹐幽怨纏綿﹔〔蝶戀花〕寫佳人的歡笑攪動了牆外行人的春愁﹐風情嫵媚動人。正如《皺水軒詞筌》評《浣溪沙‧春閨詞》所說:“如此風調﹐令十七八女郎歌之﹐豈在‘曉風殘月’之下﹗”
文 蘇軾對散文用力很勤﹐他以扎實的功力和奔放的才情﹐發展了歐陽修平易舒緩的文風﹐為散文創作開拓了新天地。
談史議政的論文﹐包括奏議﹑進策﹑史論等﹐大都是同蘇軾政治生活有密切聯繫的作品。其中除有一部分大而無當帶有濃厚的制科氣外﹐確也有不少有的放矢﹑頗具識見的優秀篇章。如《進策》﹑《思治論》透闢地分析了當時的內外矛盾﹐針砭時弊﹐提出了系統的改革政見﹔《留侯論》一掃黃石公授書的神秘色彩﹐論證秦末隱士有意啟迪張良促其執行正確的策略﹐見解新穎﹐不落窠臼。這些論文雄辯滔滔﹐筆勢縱橫﹐善於騰挪變化﹐體現出《孟子》﹑《戰國策》等散文的影響。
赤壁夜遊圖卷 金代武元直作
敘事紀遊的散文在蘇文中藝術價值最高﹐有不少廣為傳誦的名作。記人物的碑傳文如《方山子傳》﹑《書劉庭式事》﹐能藉助於生活片斷和有代表性的細節顯示人物性格。《潮州韓文公廟碑》有敘有議﹐結合韓愈一生遭遇﹐評述了他對文學儒學的貢獻﹐寫得議論風生﹐氣勢充沛。記樓台亭榭的散文﹐如《喜雨亭記》﹑《超然台記》﹑《韓魏公醉白堂記》﹐或表達關心稼穡﹑與民同樂的思想﹐或體現遊於物外﹑無往不樂的襟懷﹐或讚揚嚴於律己﹑廉於取名的風節﹐都善於藉事寓理寄情﹐且文意翻瀾﹐發人深思。其寫景的遊記﹐更以捕捉景物特色和寄寓理趣見長。如《石鐘山記》寫夜泊絕壁奇境﹐情調森冷﹐聳人毛﹔前後《赤壁賦》﹐一寫清風朗月的秋光﹐一寫水落石出的冬景﹐描繪逼真﹐境界若畫。這些遊記也不單純留連風月﹐而總是即地興感﹐藉景寓理﹐達到詩情畫意和理趣的和諧統一。蘇軾的記敘體散文﹐常常熔議論﹑描寫和抒情於一爐﹐在文體上﹐不拘常格﹐勇於創新﹔在風格上﹐因物賦形﹐汪洋恣肆﹔更能體現出《莊子》和禪宗文字的影響。
蘇軾《赤壁賦》墨蹟
書札﹑題記﹑敘跋等雜文﹐在東坡集中也佔有重要地位﹐蘇軾廣於交遊﹐篤於友誼﹐“簡易達﹐表裡洞然”﹐所寫書札尺牘如《上梅直講書》﹑《與李公擇書》﹑《答秦太虛書》﹑《答參寥書》等﹐大都隨筆揮灑﹐不假雕飾﹐使人洞見肺腑﹐最能顯現出作者坦率﹑開朗﹑風趣的個性。蘇軾興趣廣泛﹐多才多藝﹐寫了不少題記﹑序跋﹑雜著﹐品詩評畫﹐談論書法﹐總結創作經驗。如《南行前集敘》﹑《書吳道子畫後》﹑《文與可篔簹谷偃竹記》﹑《書蒲永昇畫後》等﹐都緊緊扣住文藝創作的特徵﹐闡發了對文藝問題的真知灼見。此外﹐蘇軾還有一些記述治學心得的雜文﹐如《日喻》﹑《稼說》等﹐寫法上能就近取譬﹐深入淺出﹐內容上也有不少獨得之見。
蘇軾還有流傳較廣的筆記文《東坡誌林》﹐此書東坡生前已提及﹐但未完成﹐今傳本實後人編輯﹐宋刊《經進東坡文集事略》收有16則﹐明刊《東坡七集》收有13則﹐都是史論。其論封建﹐稱“柳宗元之論出﹐而諸子之論廢”﹐論平王指出其“避寇而遷都”的失策﹐均很有見地﹐然其論商鞅等條﹐藉評史攻擊變法﹐則不免有所偏蔽。《稗海》所收《誌林》﹐內容較多﹐史論而外﹐還有不少隨筆﹑雜感﹑瑣記﹐寫人記事﹐言簡而明﹐信筆揮灑﹐頗饒情緻。如《記承天寺夜遊》寥寥數十字﹐烘托出月夜的明淨和心境的悠閑﹐《記遊松風亭》通過隨地歇腳的細節﹐寫出無往而不適的放達襟懷。隨手拈來﹐即有意境和性情。此類文字﹐實開晚明小品文一派。另有《仇池筆記》﹐亦係後人輯錄而成﹐東坡喜愛仇池﹐詩中多處提到﹐故以“仇池”名之。其所收條目﹐部分亦見於《東坡誌林》。
古木怪石圖卷 宋代蘇軾作
蘇軾的作品具有廣泛的影響。他熱心獎掖後進﹐培植不少人才。他的作品在宋代廣為流傳﹐對宋代文學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。蘇詩受到金代詩人﹑明代公安派作家和清代宗宋派詩人的推崇。蘇文長期霑溉後學﹐其小品隨筆更開明清小品文的先聲。蘇詞直到清代﹐仍為陳維崧等詞家所宗法。蘇軾的大量作品﹐是他留給後人的珍貴遺產。
書畫及學術著作 蘇軾才華橫溢﹐詩詞文賦而外﹐對書畫也很擅長。他於書法遍覽晉唐諸家﹐轉益多師﹐自成一家﹐長於行書﹑楷書﹐筆法肉豐骨勁﹐跌宕自然﹐同蔡襄﹑黃庭堅﹑米芾並稱“宋四家”。傳世書跡有《黃州寒食詩帖》﹑《赤壁賦》﹑《答謝民師論文帖》﹑《洞庭春色﹑中山松醪二賦卷》等。他自稱“吾雖不善書﹐曉書莫如我”(《次韻子由論書》)﹐在詩文題跋中﹐有不少談書法的文字。蘇軾論畫卓有所見﹐主張“神似”﹑“傳神”﹐提出“詩中有畫”﹑“畫中有詩”﹐在畫史上很有影響。他善畫竹石﹐學文同而又自具風格﹐故有“東坡雖是湖州派﹐竹石風流各一時”(《次韻子由題憩寂圖後》)之句。蘇軾畫真跡﹐見於文獻記載者不及十幀﹐傳世更少﹐今僅存《古木怪石圖》等。
宋代刻本《東坡集》
蘇軾在學術上的著作有《易傳》﹑《書傳》等﹐《東坡易傳》是續蘇洵未成之作。蘇軾論《易》大體“近於王弼。而弼之說惟暢玄風﹐軾之說多切人事”﹔其文辭博辨﹐“足以達難顯之情﹐而深得曲譬之旨”(《四庫全書總目》)。《東坡書傳》對前人之說有糾誤﹐也有立新﹐被稱為“於治亂興亡﹐披抉明暢”(《四庫全書總目》)﹐頗受朱熹稱讚。
作品版本及註本 蘇軾詩文集合刻本有明成化程宗《東坡七集》本﹐此七集為﹕《東坡集》﹑《東坡後集》﹑《東坡續集》﹑《奏議集》﹑《內制集》﹑《外制集》﹑《應詔集》﹔包括附錄的《年譜》﹐共 112卷。有清末端方校印本﹑《四部備要》鉛印本。
蘇軾晚年就有人為他的詩作註。自宋至清﹐詩註本很多。在宋代﹐有分類註本﹐即題為王十朋所編的《集註分類東坡詩》(亦稱百家註)25卷。有黃善夫刊本﹑《四部叢刊》影元刊本。有編年註本﹐即施元之﹑顧禧《註東坡先生詩》42卷。有宋嘉泰刊本﹑景定補刊本﹐均已殘。清有查慎行《補註東坡編年詩》50卷﹐馮應榴《蘇文忠詩合註》50卷﹔王文誥的《蘇文忠公詩編註集成》﹐其詩註部分為46卷。中華書局1982年出版的由孔凡禮點校的《蘇軾詩集》﹐其卷一至卷四十六即以王文誥本為底本﹔其卷四十七至卷四十八﹑卷四十九至卷五十﹐分別為補編詩﹑他集互見詩﹐以馮應榴本為底本﹔共50卷﹐書末附有新發現的佚詩。
蘇軾文﹐南宋邱曄編註的《經進東坡文集事略》60卷﹐乃選本。有《四部叢刊》影宋刊本。第一次把蘇軾的文章編集在一起﹐是明末茅維的《東坡先生全集》﹐共75卷﹐前73卷為文﹐後2卷為詞。中華書局1986年出版的孔凡禮點校的《蘇軾文集》73卷﹐即以茅本為底本﹐附錄《蘇軾佚文彙集》7卷﹐點校者輯。
蘇軾詞﹐南宋之初即有註本。近人朱祖謀有編年本《東坡樂府》3卷﹐今人龍榆生據宋傅榦註東坡詞殘卷編年﹐撰成《東坡樂府箋》3卷。
參考書目
曾棗莊﹕《蘇軾評傳》﹐四川人民出版社﹐成都﹐1981。
劉乃昌﹕《蘇軾文學論集》﹐齊魯書社﹐濟南﹐1982。
王水照選註﹕《蘇軾選集》﹐上海古籍出版社﹐上海﹐1984。
台灣人可能很少人知道。蘇軾在那個時代,什麼文章都要寫,諸凡序、記、墓誌銘、碑、銘、頌、讚、表狀、奏議、內制口宣、樂語、啟、書等等,現在的人看來不可思議,無聊,好笑等眾多人生大大小小之事都要寫,而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李商隱、歐陽修、蘇軾、王安石、黃庭堅等人莫不如此,可惜此傳統至1919年五四運動嘎然而止......
偉大的傳統,偉大的古典詩詞,這等人類文化最高峰之事,1919年後竟無?為何?
其實西方文學在19世紀也是高峰,也出了很多大師,名家,天才,到了20世紀上半業,還出了里爾克,葉慈,艾略特等人,而打了兩次世界大戰,到了20世紀下半業,卻出不了一個雪萊般的天才,為什麼?
為什麼現在再也沒有貝多芬?為什麼現在再也沒有雪萊?
答案很多。
人的異化。
價值真空。
信仰迷失。
依賴電腦,網路,欠缺獨立思考的能力,喪失愛心,沒有任何人不怕死,沒有任何人不為自己只為天下,再也沒有人先天下憂而憂,後天下樂而樂......
沒錯,您說的對,現在出不了貝多芬這等大師級的天才,一個都沒有。但是以後呢?未來?
佛在經上告訴我們,未來會有彌勒佛,於五十六億年後出現,分別度化九十六、九十四、九十二億眾生成佛,也就是佛保證這個世界,還有五十六億年......
這個世界還有五十六億年,我們期待可以再出一個貝多芬,再出一個蘇軾,再出一個達文西,再出一個亞里斯多德......
陳柏達
2017/9/6